有没有男主病娇,或者高冷,表面毫不在意,心里闷骚的要死的那种文?
【矜贵偏执富二代×缺爱理性你】
(完结)
勿代三观 女非男c
破镜重圆 含出轨情节
两次车放在大眼仔(不要气泡水68),想看的可以去看……男主番外里包含了一些正文中被隐去的内容,放在爱发电(自选金额即可看)
这个点赞量和收藏量真让我头皮发麻……
你天生就对光亮比较敏感,此刻从窗外透过来的光恰好晃在你眼上,刺激得你有些难受。
你动了动想要去拉上窗帘,却被环在腰间的手臂箍得更紧,肌肤相贴的黏腻感简直像极了屋外的阴雨绵绵。
“做什么?”陈誉乔的声音哑得厉害。
你含糊地应着,“拉窗帘。”
“我去吧。”陈誉乔颇有绅士风度,他从床边拿起一件外套披着,趿拉着鞋去把窗子遮得严严实实。
你怕他磕着碰着,伸手把灯打开,现出一寸橘黄色的暖光来。
入眼的即是你裸露在靛青色被子之外布满红痕的双臂,委实算不上好看。
平心而论,陈誉乔是个不错的丈夫,除了床上强硬一些,平日里对于你的任何决定,都抱着尊重且不干涉的态度。你没什么理由要对这份婚姻发表不满,哪怕这完全是场出于父母之命的商业联姻。
你想起朋友徐轻对他的评价。
“陈誉乔这种皮囊,就算是个穷光蛋,想包他的人也能从北半球排到南半球去,何况他还那么有钱。”她喝了不少,说起话来更没遮没拦。“阿照,你听我的,先嫁过去把这极品睡个彻底,什么时候腻了就提离婚,分他个一半家财美美退场……”
徐轻打定主意,要你人财两收。
可陈誉乔又不是傻子,婚前财产协议白纸黑字,如果离婚,你只能分到他名下财产的10%,其实也算不上少,只不过你家也不是小门小户,这点钱也未曾放在眼里。
“睡吧。”陈誉乔将灯按灭,躺回床上。
……
你回国后没听你爸的话去公司上班,反倒挂名到一个知名的珠宝工作室当私人设计师。
老爷子心里不是滋味,说起话来难免阴阳怪气。你向来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也懒得回家和他僵持,和陈誉乔结婚后,更是不常回去。老爷子几番想给个台阶让你就势下了,奈何你自诩铁骨铮铮始终倔着不肯服软。
“忙什么呢?”
“忙着喝西北风呢。”
你言语随意,对面的人却沉不住气了。“死丫头,怎么跟你老子说话的。”
“您不是常说我放着金屋不要非得当乞丐吗?我不混得惨一点,怎么遂您老人家的意?”你将手机开了外放,抽起一沓纸就往碎纸机那边走。
对面的人被你堵的哑口无言,半晌后才从牙缝里挤出两句话。“有人送了几箱蟹来,我看着品相不错,让吴姨给你做了几只,今天回来吃饭,听到没有?”
“哦。”你拖着长音回他,“难为您老还想着我,女儿我真是感恩戴德。”
辛则勉不悦的声音穿过话筒送达你耳边。“说话不要阴阳怪气,你老公怎么受得了你的。”
“这和他有什么关系。”你没好气地嘟囔一句,脑子里面全是陈誉乔面无表情的脸。
“你顺便问问小陈来不来?”辛则勉还在念叨着他的女婿,“好久都没见这孩子了,怎么会这么忙。”
“他没空。”你胡乱搪塞道,“最近他回家还一直开视频会议呢,大忙人一个。况且他也不爱吃螃蟹。”
……
你回到家的时候,已经过十一点了。
你是被陈誉乔从辛家的车上抱下来的,男人身上熟悉的雪松香气让你迷迷糊糊地放下了戒备,乖顺地贴在他的脖颈间。
“老公……”这称呼明显让陈誉乔僵了一下,他不自然地增大了托举的力气,让你得以更加轻松地缠住他的脖子。
你有些得寸进尺地去蹭他的脸颊,小鸟一般轻啄他的耳垂。
陈誉乔对你反常的热情感到奇怪,却也并不抗拒。集团在他手里运作的很好,你想不通这种人会在什么时候发挥失常,也许他从来都没做过脱离掌控的事情,哪怕在床上也是这样。
你喜欢听他动情时分的喘息,他就毫不吝惜地喘给你听;你喜欢他用戴着眼镜抚慰你的身体,他也乐得从水光淋漓中看你呼之欲出的情欲。
尽管同床异梦,可是同床之时,谁又能说你不是享受其中的?
你是搞不懂陈誉乔这个人的,上学的时候你就搞不懂他。看什么东西都是同一副表情,似乎这世上没什么东西值得他难过,也没什么东西值得他为之欣喜。
……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极浅的呼吸声与心声。
陈誉乔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拢着你的头发,然后又顺着脖颈落到你光裸的肩头,轻轻地揉捏着。
刚才折腾了一场,你的力气几乎耗得差不多,此刻就像被打捞出的溺水者,没有骨头似的靠在他身上。
“最近公司事情有点多,等过了这段时间,我会去拜会岳父的。”陈誉乔软着声音,像是在向你赔罪。
“没关系。”你轻轻摩挲着他食指上润滑的戒指,脸颊发烫,身体有些轻微的战栗。“他那里不着急。”
陈誉乔没再说话,因为灯光柔和下来的面容此刻竟有几分冷淡。
“我下周三要去一趟淮钦。”
陈誉乔侧过头来,静静地等着你往下说。
“我一个大学同学要结婚,给我发了请柬。”你咬了下嘴唇,选择将另一部分小心隐去。
确实是你做贼心虚,毕竟那个大学同学,在你和陈誉乔领证的五个月前,还是你的未婚夫。
……
淮钦之旅并不美好。
当你再度见到李舟原的时候,你终于意识到自己永远没办法真心祝福他的事实。
当新郎新娘交换戒指的一刹那,你突然恶趣味地想,也许你被邀请的意义正在于此,有人急不可耐地要宣誓她的主权,让你明白这世上有你用尽全力都无法达成的心意。
你微微别开脸,想要忽视掉新人接吻的环节。却在转眼的片刻,瞥见了一张眼熟的面孔。
陈誉乔的妹妹?她居然也在这里?
你又顺势打量了一下她身旁的男人,大约是她的丈夫赵历洋。
说来也是曲折,陈誉乔的小妹陈音是个爱情比天大的主儿,上学的时候就和她的现任丈夫两情相悦,后来由于陈家父母阻挠才分开,时隔多年后两人重修旧好,进入婚姻殿堂。
陈音为此和家里面闹得天翻地覆,据说陈母当时还进了医院,结果到最后都没能挽回自己小女儿一颗偏撞南墙的痴心。
陈誉乔不经常提及自己的妹妹,你只在婚礼当天才见了陈音一面,很多信息都是做婚前调研时得知的。
陈音似乎察觉到你的目光,也微微侧过头来。
婚礼现场的灯光在来宾的脸上流动着,借着阴影的间隙,一丝异样的情绪从陈音眼底滑过。
……
“云照,之前的事情,我是真的很抱歉。”
本应在如云来宾间言笑晏晏的新郎,此刻正站在你的面前。
你有些出神地看着他身上的暗纹西装,领口的银丝滚边在灯光照耀下,亮得有些晃眼。
“是郑珺然给我发的请柬对不对?”你开门见山,直接打断了李舟原的满腔腹稿。
灯光下你的面容明艳动人,近在咫尺的距离让李舟原能清楚地看见你翩然的羽睫。
他在想,如果当时你能哭一哭,撒个娇,事情会不会不一样?
你却以为他是默认。
“我就知道。”你冷笑一声,“她还真是幼稚的可以,如果一个人的心不在她身上,她就算24小时无死角侦查也是徒劳无功。”
“珺然她没有恶意。”李舟原很有担当地出言维护,“如果她让你觉得难堪,我可以替她道歉。”
“学长,你好像不太明白。”你放弃了往日里一切亲密的昵称,像初见时那样称呼他,“我一直都理解郑珺然。”
“其实我和她很像,心里都渴望着绝对的偏爱。我们唯一的不同,就是我不喜欢强求,而她偏要勉强。”
李舟原怔怔地看着你,想了想,还是问出了那个他朝思暮想的问题。
“所以呢,一直以来,你想要的是我?还是我的爱?”
……
你浑浑噩噩地回到车里,身上雪松香水的味道挥之不去。
你对李舟原撒了谎。
你说你不爱他了。
可是心脏剧烈的跳动还是说明了一切,当他想要给你一个温暖的拥抱时,你却感到恐惧以致连连后退落荒而逃。
李舟原不是三心四意的男人,你自然不会觉得他是在引诱你继续对他恋恋不忘。可是你知道自己的心,猛烈的不甘和痛楚让你的眼泪像决堤一样涌出。
你有些讽刺地想,郑珺然对你还是太放心了。
“嫂子?”敲车窗的声音将你从发愣的状态中揪出来,入目的是陈音那张温婉动人的脸。
你胡乱抹了两下眼泪,摇下车窗。
“好巧。”陈音歪了下头,并不等着你问。“新娘是我和历洋的高中同学。”
对话至此,你也不得不说明。“我是新郎新娘的大学同学。”
“那还真是巧。”
陈音已经是第二次说“巧”这个字了,她看上去心不在焉,你也没好到哪去,这尴尬的对话简直毫无营养,偏偏你此刻胸腔里积郁难挨,连装笑都勉强。
“音音,走了。”赵历洋开了车灯,从车窗中探出头来,脸上有些不耐烦。
“嫂子,那我先走了。”陈音抿了抿嘴唇,“有空来家里玩。”
……
你实在不想在淮钦久留,连夜驱车回到了宜港。
屋子里的灯已经关掉,你想起来车库里那辆陈誉乔惯开的车,猜想他大约是已经入睡了。
你正想打开鞋柜,忽地想起你走之前把拖鞋拿去阳台晒,只好将脚上的高跟鞋脱下来,手持着,静静地在廊道上穿行。
忽然,房门被人推开。
陈誉乔靠在门边,身上套着松松垮垮的睡衣,露出线条暧昧的锁骨来。
“怎么这么晚回来了?”他还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你却有种被他里里外外打量个遍的尴尬与慌乱。
“没什么好待的。”你扯开话题,“我把你吵醒了吗?”
“最近有点失眠。”陈誉乔的声音像是游离天外,“有时候朦朦胧胧地醒过来,总觉得心里有点不安。”
不安吗?你觉得这个词像是别有深意,却又从他的表情上捕捉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九点的时候我要飞一趟美国,可能要在那里呆上将近一个月。”陈誉乔扫了一眼你光裸的脚背,“我去客房睡,你累了一天,好好休息。”
……
陈音在调查你。
这件事还是徐轻发现的,她之前跟她爸公司里的一个小idol谈恋爱,不光训练出了高质量的反侦察能力,警惕心和观察力也连带着狂飙。
“你得罪她了?”徐轻窝在火锅店等候区的那张懒人沙发上,大口大口地嚼着薯片。
“没有。”你摇摇头,“上次去李舟原婚礼的时候见过一面,除此之外毫无交集。”
“奇怪。”徐轻皱着眉头,“不会是你们家陈总安排的吧。”
自从徐轻知道陈誉乔在一个新的数据科技项融资后身价翻了一番,就开始恭恭敬敬地称呼他一声“陈总”。
“他调查我干什么?”你觉得这个猜想十分荒诞,“就算他要调查,也不会找自己的妹妹,陈音学的又不是侦查。”
“我有个建议。”徐轻勾起唇角,轻轻摩挲着我胸前的项链。“你给我小男友做套首饰,我帮你去查陈音,怎么样?”
……
你抿了一口茶,撩起眼皮看向对面的女人。
陈音的神情倒是很冷静,完全看不出有什么被抓破的局促与紧张。
“我哥知道你来找我吗?”她将一枚方糖泡入醇黑的咖啡液里,慢慢地搅动着。
“他在出差,我没告诉他。我真的很好奇你这样做的目的。”你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露出谈判的姿态。
“呵……”陈音似乎是想微笑,嘴角却无可抑制地向下垂。“嫂子,你喜欢的人不是我哥吧?”
你沉默着看着她。
“没关系的,你不用紧张。”陈音的语气渐渐轻松下来,“因为他喜欢的人,也不是你。”
她从包里拿出来一个小型的黑色u盘,轻轻推到你手边。
“密码是0725,我的生日。”陈音的眼睛混杂了太多饱满的情绪,除却愤恨与不甘,居然还有高高在上的怜悯。
你猜想她一定自诩为是某样珍贵东西的捍卫者,这种熟悉的姿态和神情让你回想起来郑珺然当初也是这样坐在你的对面,宣称着你和李杭原的感情根本脆弱的不堪一击。
而今,挑衅的人换成了陈音,而你依旧被动的坐在原地。
陈音的笑容尖锐而又讽刺。
“如果不是因为失忆,他压根不会和你结婚。”
……
密密麻麻的文字像海藻一样从地板的缝隙里探出头,将你绑在电脑前,根本动弹不得。
u盘里埋葬的是少年的心事。
少年时代,你也曾经浏览过大量的爱情小说,却没有任何一本能复现此刻的酸涩与揪扯。你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到一种荒唐的无力感在心底蔓延,周遭的一切仿佛都被扭曲成团,变得形容可怖。
假如你是旁观者,你也许要为主人公长达七年的痛苦而感伤,而遗憾,你甚至可以从一种更加唯美浪漫的角度来解读这场畸形的爱恋。
假如你不是他的妻子。
你无法想象,从十七岁到二十四岁,陈誉乔会如此压抑地,负担着早已超出兄妹之情的爱恋。
在你努力回想着陈誉乔的一切,试图寻觅到一些禁忌之恋的罪证。
可是你什么都想不出来。
这样缠绵悱恻的情感,似乎真的在那场车祸中被涤荡得干干净净。
你自暴自弃地思索着。
相伴三年的恋人最终没能抵住初恋的回头,看似绅士有礼的丈夫居然肖想着自己的妹妹,上天还真是喜欢给你开这种毫无趣味的玩笑。
鼠标在暗夜中闪烁着,屏幕的荧光在你的面庞上浮动,映出你发冷的眼睛。
……
你轻佻地打量着屈膝半跪在地上的林宜,修长的指尖慢慢滑过他胸前的黑色短项链。
茶几上的手机还在一直响。
你烦不胜烦,直接将对方拉入了黑名单。
“这个不好看,我回头亲自给你做一个。”你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颊,“好不好?”
林宜侧过头轻轻亲吻你的掌心。“只要是姐姐送的,我都喜欢。”
你愣了一下,随即绽开一个浅浅的微笑。
“想接吻吗?”
他的脸上迅速染上一层绯红,磕磕巴巴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失笑,不知道徐轻从哪里找的人,和李舟原有七分像,看上去却连大学都没毕业,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纯劲儿。
“把那盒pocky拿过来。”你朝林宜努努嘴,趁着他伸手的工夫,将外套脱下来,露出里面性感的烟灰色吊带短裙。
一盒紫色的pocky被送到你面前,林宜目光躲闪着,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不看我?”你有意逗他,“我不好看?”
林宜把头埋得更低了,轻轻地摇头。“好看,姐姐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这话可别告诉徐轻,她该不高兴了知道吗?”你从盒子里抽出一根pocky,夹在手上,“知道怎么玩儿吗?”
“知道。”林宜笑起来的时候,眼角的小痣也跟着动。“和综艺一样对吗?”
“差不多。”你将pocky含进嘴里,一只脚踢开高跟鞋,轻轻压在林宜的胸膛上挑拨着。
林宜知趣地解开扣子,将你的脚掌往下送。他靠在沙发上,慢慢咀嚼着那根pocky,眼神有些迷离。
……
陈誉乔闯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你和林宜这副近在咫尺意乱情迷的模样。
他从柜台上抄起一杯酒,行云流水地泼在林宜头顶。
那杯酒一滴也没有溅到你身上,却又像是把你浇了个彻底。
“你干什么!”你霍然站立起来,比起心虚,心里更多的居然是愤怒,那种想要活活把人烧死的愤怒。
“如你所见。”陈誉乔一手揪住林宜的头发,完全不顾他凄厉的叫声,用膝盖将他的头压在沙发上。“我来带我爱玩的老婆回家。”
你差点不合时宜地笑出声,谁能想到,陈誉乔第一次喊“老婆”,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
他用另一只手轻轻覆上你的耳垂,声音温柔得几近古怪。“乖,还认得我的车吗?出去等我。”
“如果我拒绝呢?”你脊背发凉,心里莫名其妙的那团火却越烧越旺。
“我没想过这种情况,你需要我现在考虑一下吗?岳父应该睡下了吧。”陈誉乔冷然地看着你,眼里面滚动着浓重的情绪。
你还是在他的强硬中败下阵来。
“别伤害他。”你疲惫地看了一眼林宜低垂的头,“陈誉乔,不然我会恨死你。”
……
你是被陈誉乔扶着回到家里的,出乎意料,他全程都是一副温柔体贴的模样。
你想他大约是为了在秘书面前维持形象,等回到家里的时候,他大概会歇斯底里地同你争吵,或是狠狠将你甩进沙发里任你自生自灭。
可是陈誉乔还是老样子。你从他的怀里挣脱后,他也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只是慢吞吞地从柜子里翻出一个药箱,慢条斯理地为自己处理伤口。
刚才车里灯光太暗,你没发觉那道伤口居然一直在往外渗血,细看还有一些玻璃渣扎在了血肉里。
“你打他了?”
陈誉乔拿镊子的手顿了一顿,他掀起眼皮冷冷地看着你。“你非提他不可吗?”
“你答应我不伤害他的。”
“我从来没有承诺过。”
陈誉乔重重吐出一口气来,“我不认为我的良心需要为此受到什么谴责,他有必要知道这世上有些东西不是他觊觎得起的。”
你从包里抽出一根烟来。
“你要抽就去阳台,我闻见了会想吐。”陈誉乔头都不抬。
“你是看见了我才想吐吧。”你嘴上不饶人,却还是默默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时至今日,我才发现自己好像真的不了解你。”陈誉乔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我以前从不知道你会抽烟,甚至这样牙尖嘴利,完全有天赋去当国际最佳辩手。”
“多谢夸奖,那我不妨再为自己辩论一次。”你继续阴阳怪气地回呛他,似乎这样就能抚平你内心无可名状的伤口。“离婚协议书我早已发到你的邮箱,倘若你处理事情足够高效,那我今晚的行为就完全合情合理。”
“这么说还是我的不是了?”陈誉乔冷笑,“那么辛小姐,能不能烦请你大人有大量地告诉我,我到底是哪里惹到你,才让你如此急不可耐地要和我离婚?”
“让我猜猜。”陈誉乔难得咄咄逼人一次,“是为了今晚的那个男的,还是为了李舟原?”
“无可奉告。”你从心底涌出无可遁逃的疲惫感,原本的怒火霎时间枯萎成灰烬。“我累了,不想同你争论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没意义吗?”陈誉乔将手上的纱布优雅地打了个结,“我可不这么觉得。”
他冷冷地看着你,“辛云照,我们从交往到结婚只用了四个月,你大概一点都不爱我吧。我很好奇,既然你当初也认同了这段婚姻,那现在为什么不能继续忍下去?”
“李舟原已经结婚了。”他随意地靠在沙发上,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你和他没可能了,知道吗?”
你漠然地盯着他看,冷冰冰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像是两条缠斗的毒蛇。
你从来不知道陈誉乔也有这样摧折人心的本身,轻飘飘的几个字,却如利剑一般将你的心戳的千疮百孔,血肉模糊。
你咬了咬牙,拿起包就要起身离开。
“我让你走了吗?”陈誉乔快步走过来掰住你的肩膀,他手上的力道几乎是凶狠,令你酸痛得叫出声,只顾着去推他。
“别碰我!你真是让我恶心!”你推不动,只好改为抓和踢。
这样激烈的反抗似乎惹怒了陈誉乔,他强硬地将你的手脚制住,胡乱地吻下来。
“陈誉乔,放开我!”你在他怀中挣扎着,“你这个变态!混蛋!”
“辛小姐。”陈誉乔搂住你的腰把你往卧室里拖,“需要我提醒一下吗,你现在还是陈太太呢。”
……
(删,放在微博
……
等你出来的时候,陈誉乔正靠在靠窗一侧的单人沙发上,身上套着件白色短袖,微微偏着头,目光落在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听见你推门的声音,才缓缓回过头来。“你好些了吗?”
“你指什么?身体还是精神状态?”你不预备和他进行温情脉脉的攀谈,“不都是拜你所赐吗?陈先生。”
陈誉乔被你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凝思了片刻,才再度开口。“你是为了那件事,才要同我离婚吗?”
“是。”你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任何问题,干脆利落地承认道。“难道你觉得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们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吗?”
“我不知道事情到达哪种地步了。”陈誉乔的身体略微前倾,眼瞳深不见底。“在我出差之前,我一直以为我们相处的很默契很融洽。”
“默契和融洽?”你摆出一个僵硬的笑容,“陈誉乔,我真惊讶于你会用这两个词来形容我们的婚姻,我向来以为你是个高标准的人。”
“好吧,也许你觉得婚姻的目的只是为了得到一个义务提供性服务的床伴,而我恰好能满足你的需求,令你无需为此劳神。”胸口处好像有一块巨石压得你喘不上气,让你觉得疲惫又无处可逃。
陈誉乔的脸色有些难看,每个字都说的很慢,像是在努力斟酌。“我没有把你当过床伴,我也没有其他女人。”他的眼睫颤了一颤。“对于今晚的事情,我很抱歉。”
“无所谓。”你握着自己的手肘,定定地看着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冷漠而强硬。“我们做过很多次,不差这一次,况且若不是你我都各怀愤懑,我大概也愿意让你做到最后。”
陈誉乔不说话,手指缓慢地轻敲着膝盖。你知道这是他心情不好时的习惯性动作。
“所以是我的过去让你失望了,对吗?”他仰头靠在沙发上,眼睛微阖,犹如梦呓。
“谈不上。”你被他突如其来的弱势搞得措手不及,“陈誉乔,你难道不觉得我们缔结婚姻这件事原本就是阴差阳错吗?我和李舟原分手,你又恰好想结婚,从始至终都过于草率。现在我想要拨乱反正,以防我们将来相互折磨,到底有什么不对?”
“我们为什么要相互折磨?”陈誉乔眼里的情绪几乎消失不见,语气却很轻柔。“我对你很差劲吗?”
“你对我很好。”你轻声回答,“可是我很害怕,陈誉乔。如果我不离开你,我就会一直害怕下去。”
“你怕什么?”
你的眼睛湿润了,忽然有了倾诉的欲望。“陈誉乔,我七岁的时候养过一条狗。那时候我爸不像现在这么有钱,我给它买不起昂贵的狗粮,但是我真的,特别特别喜欢那条狗。”你顿了一顿,声音有些颤抖。“我会攒零花钱给它买肉加餐,和欺负它的邻居家的小孩大打出手,在它生病的时候独自跨越半个城给它找宠物医生。”
陈誉乔的眼睫颤了一颤。
“你知道后来怎么样了吗?”
冷意窜上后背,你感觉自己已经摇摇欲坠。“后来我表妹来看我,给它洗了一次澡,喂它吃了两口牛肉干,它就黏上了她,甚至于最后我不得不佯装大方将它送给对方。”
“我只养过那一条狗。”你从来没在陈誉乔面前说过这么长的话,他坐在那里,目光有些闪烁。
“我不会像那条狗一样背叛你的,你不相信我吗?”
深夜万籁俱寂,空气凝固下来。
肩膀上好似负担了千钧之重,你心里又疲惫又绞痛。“这不是信任与否的问题,人是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心的,假若你重新对陈音爱得死去活来,又碍于世俗无法如愿,我该怎么自处?陈誉乔,我尊重你的过去,也请你为我考虑,难道真要到那一天,我们相看两厌,把事情闹得很难看才好?”
“我没有不为你考虑,我只是不明白,你到底为什么笃定我一定会爱陈音爱到死去活来?”陈誉乔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声音有些激动。“对,我年少的时候也许对她有禁忌的好感,但我没做过任何逾矩的事。你觉得我恶心,我无耻,可那些事情我已经不记得了,你不觉得拿过去的事情来评判我们的未来才滑稽吗?”
“滑稽?生活才像一场滑稽戏不是吗?你喜欢了她那么久,一场车祸就能忘的干干净净。”你的目光渐渐冷下来,“陈誉乔,你不觉得老天对你已算优待了吗?那么多人困在过去想动都动不了,你却能毫无顾忌地从过去抽身。”
“而且偏偏是只忘了有关陈音的那部分,你的学识,你的能力,居然完好无损地保留下来。我是真的很奇怪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到底是你对陈音情根深种物极必反,还是这段感情让你自己都觉得耻辱所以潜意识里在抗拒它的回归?”
陈誉乔没再说话,他低垂着眼,整个人浸在溶溶夜色里,不动,不言,像一尊石雕。
……
两个月后,你登上了前往法国的飞机。
辛则勉依旧不赞成你的选择,但大概是念在你刚刚离婚的份儿上,态度居然柔和了许多。
“如果混不下去了就回国,知道吗?”他的语气很随意。“公司不会破产,更不用你牺牲自己的幸福来保全,我只要你别委屈自己,小七。”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叫过你。
你妈在你学会走路不久后就因不甘忍受家庭的贫穷一走了之,连户口都没给你登记。辛则勉当时在外打工,好心的邻居帮他带了两天,他匆匆赶回来时,正好在破旧的家属楼下看见坐在婴儿车里的你,当即红了眼睛。
你那时连名字都没有,因为七月份出生,大家都叫你“小七”。
那段日子真的太难熬了,辛则勉忙得焦头烂额,等到尘埃落定的时候,他终于决定南下。
他要给他的女儿创造一个未来。
他做到了。
“我知道了,爸爸。”你不动声色地抹了抹眼角,接过他手中的行李箱,灿然一笑。“我会经常给你打视频电话,你也要记得想我。”
“废话。”或许是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再见过你撒娇,一时间甚至有些局促,“谁叫你是我女儿。”
“那我走了。”你挥手朝他说再见,眼神扫到远处,恍惚间又看见陈誉乔的身影。
他站在巨大的玻璃窗前,目光却朝着你所在的方向,你看不清楚他的神情,只感到他仿佛身陷一片沼泽之中,正在等待寂静的沉没。
……
陈音没想到陈誉乔会直接上门来找她。
陈音已经很久没见过他,她记得自己上次给他打电话还是在婚礼上看见辛云照的时候。她旁敲侧击地提醒他,换来一句他冷冰冰的不耐烦。
“你到底想说什么?”
陈音觉得很可笑,车祸前的陈誉乔和车祸后的完全就像两个人,对她的态度一落千丈,比正常的兄妹关系还要生疏。
她气急败坏,冲他喊。“我说你老婆心里有别人,知道吗!”
陈誉乔当即挂了电话。
他大概觉得自己疯了,陈音暗暗咬牙,陈誉乔才是疯子,疯起来才最可怕。
“听说你离婚了?”她将一杯柠檬水送到他手边,眼睛略过他乌黑柔软的发旋。
“听说?”陈誉乔像是在想事情,他双手交叠着,语气轻飘飘的。“我还以为你对我的事情都了如指掌呢。”
陈音被他阴阳怪气的语调惹恼了。“你这话真奇怪,我管你做什么?”
陈誉乔终于抬起头,皮笑肉不笑道。“对啊,你管我做什么呢?”
“我真是懒得和你打哑迷。”陈音有点害怕他这个样子,“我要去接小沅放学。”
她快步走到卧室拿起大衣,再出来时,陈誉乔还在那里端坐着,手指轻扣着桌面,一副漠然的样子。
“不用去了。”他的语气淡到让她毛骨悚然,“我让人把小沅接到云亭去了,那里有阿姨,会照顾好她。”
“你到底想做什么?”陈音努力保持着语气的镇定,在陈誉乔对面坐下来。“什么都可以,但别动我女儿。”
陈誉乔眨了眨眼睛,“你想多了,小沅毕竟叫我一声舅舅,我不会拿她怎样。”
“呵,谁知道。”陈音不屑道,“你现在这副样子,难道还愿意跟我讲血缘吗?”
“陈音。”陈誉乔身子微微后仰,说出来的话冷酷而残忍。“如果不是因为血缘,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好端端坐在这里吗?”
陈音的大脑一瞬间产生了剧烈的眩晕感,与之伴随的是耳朵里嘈杂的蜂鸣。陈誉乔的话在一点点地让她崩溃。
“我真是好奇自己当初究竟犯下了什么弥天大罪,值得你这样报复我?”
“陈音,我是记不起来了,但这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陈誉乔嗤笑一声,“那个u盘为什么在会在你手里?我又为什么出车祸?这些事情,你心里有数。”
“我听不懂你在讲什么。”陈音的掌心一片粘腻,她怀疑自己在发抖。
“你不要以为我是在诈你。”陈誉乔轻而易举看穿她的想法,“我也没耐心看你在这里装傻。”
“你当初说,你是在我出车祸后整理我房间东西的时候才发现那个u盘的,在此之前你对我心中所想一概不知。”陈誉乔朝她笑了一笑,“你还真是把我当傻子啊,陈音。”
“且不说我这个人没有将东西随意乱放的习惯,就说u盘这种随处可见的东西,到底为什么会引起你的注意?”
陈音的额头上出了一层细密的薄汗,呼吸变得沉重起来。她的神思不随自己主宰,汹涌的回忆将她拖进那个潮湿阴沉的雨天。
她看见了二十四岁的陈誉乔。
他站在雨里,正用一种哀悯的目光注视着自己。陈音最讨厌那种眼神,她厌恶他的一切。
于是她用最恶毒的语言辱骂了他,将他辛苦送来的雨伞狠狠摔在他身上。
“陈誉乔,你怎么不去死。”
她的眼睛里淬了毒。
陈音犹如虚空的灵魂停滞在天空上方,冷冷地看着年轻的自己。她知道自己永远无法阻止命运为他们所安排的未来。
四年来,陈音一直拒绝去回想这件事情,甚至在得知陈誉乔失忆后还松了一口气,她习惯以这样的方式,来抛却对兄长自杀的责任与愧疚。
“你一直都知道那枚u盘的存在,不是吗?”陈誉乔仿佛在谈论一件与他自己全然无关的事,口吻称得上是轻描淡写。“那几年,你看着我挣扎,看着我痛苦,心里大概很满意吧。”
“我没有。”陈音脸色发白,向一边微微侧过脸,不去看他的脸。
陈誉乔没有接话,他沉默下来,静静地看着她,眼睛里藏着一弯死水。
“你一直在恨我,陈音。”
……
温热的眼泪砸下来在她的手背上。
陈音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对,我是恨你,我恨你很多年。”
陈家的生意并不是一帆风顺,在陈音很小的时候,陈父陈母的事业曾一度陷入创业的低谷期,两人整日都在为了扭转公司困局而奔波周旋,陈母的身体也因此日渐不好,难以分出看护两个孩子的心力。
比起当时已经可以照顾自己,偶尔还能帮着给父母做点饭的大儿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女儿俨然就成了一个不小的包袱。
她被送往外公家,在那里生活了两年之久。
陈音隐约感觉到自己是被放弃的那个人。而她的预感又在未来无数次得到验证,只要一碰上陈誉乔,她就永远会被放弃。
“生活给我划定好了轨道,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觉得,我这辈子就该按着你的脚印走下去。”
“要和你上一样的高中,读一样的大学,选一样的专业,我不能有自己的选择,我必须要成为你的复刻。”
“我不能喜欢赵历洋,不能学地理,不能到我喜欢的地方去工作。”陈音心里越激动,语气就越平静,“人人都要我像你一样看起来完美无缺。”
陈誉乔于她而言,是参照,是枷锁。
“我无数次希望你能犯错,这样我就有不正确的借口。可是陈誉乔,你为什么永远都不犯错?你像个机器一样活着,你不觉得累吗?”
“我真是恨透了你这种样子。”陈音露出一个自嘲的笑来,“上初中的时候,我在校门口见过一个乱收保护费的混子,大概跟你差不多大,你知道我看他第一眼时心里想的什么吗?”
“我在想,用什么办法,能让你堕落成那个样子。”
陈音这辈子都忘不了她偷偷潜入陈誉乔房间的那一天,那个u盘被它的主人藏在书架之上,可像是冥冥注定,她还是一眼就发现了。
他的秘密那样难以启齿,以至于她脑中居然闪过一丝隐秘的窃喜。
温良恭俭让的皮囊下,居然藏着这样一颗腐烂而疯狂的心。
她太知道如何去玩弄他的情绪,她当着他的面和别人调情,和赵历洋接吻,在酒吧里和陌生的男人热舞,时而对他嘘寒问暖时而又对他不屑一顾。陈誉乔越痛苦越纠结,她就越开心越幸福。
只是陈音没料到,陈誉乔居然是这个游戏里最先退场的那一个。
他的态度已几不可察的方式扭转,当陈音发觉到他们的关系又回归到普通兄妹的状态时,她居然感受到一种出离的愤怒。
于是她疯了一样地追求赵历洋,不管不顾地和他结婚,以期能看到陈誉乔的痛悔与绝望,但是什么都没有,他的眼睛里从始至终只有对她的怜悯。
“你不该这样,妈妈很挂念你。”
那是出车祸前的陈誉乔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而她用一句话轻而易举地压垮了他。
“生出你这种烂人,爸妈才应该感到耻辱。”
……
“陈音,你还是真是适合去演苦情戏。”陈誉乔撩起眼皮扫了周围一眼。“你看看你住的房子,开的车,有哪一样是你和赵历洋的工资负担得起的?”
“你想学地理,爸妈生气后也没说什么,你读研的时候自己怀孕耽误了申博,爸给你找关系让你进了研究所。”
“如果你真的这么不满意,你为什么不早说?你什么好处都受了,还要反咬一口吗?”
“还有我,陈音。”陈誉乔心里浮起可笑的荒唐感,“你既然那么讨厌我?为什么还要把这件事告诉辛云照?”
“我原本还奇怪她为什么一定认为我会重蹈覆辙。直到我亲自看了那份日记,才发现你还真是煞费苦心。”
“后三年的日记是你伪造的吧。”陈誉乔语气淡然,“我标点符号学的很差,除却引用之外,只会用逗号和句号。”
“所以真相是,我在二十一岁的时候,就幡然醒悟了,对吧?”
陈音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她紧紧抿着嘴唇,宜港是海城,秋天的空气潮湿压抑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没法说出口,她心里绝望地想。
他果然全都知道了。
“你觉得我是故意造成了车祸,而原因与你有关。所以你拿走了我的u盘,将后三年的内容改为之前的延续,或许是为了减轻负罪感?”陈誉乔摇了摇头,像是在做推理游戏,“应该不是。最大的可能是你为了洗刷自己的嫌疑,想把这场事故归结为我的自作自受,我猜的不错吧?”
“至于你为什么千方百计挑拨我和辛云照的关系?”他顿了一顿,“你该不会天真到以为,只要我没有继承人,股份迟早会留给你的孩子吧?”
“我不是!”陈音一直沉默的状态终于轰然倒塌,她的嘴唇微微发白,脑里乱糟糟的一团,双眼空洞而无神。“我只是见不得你好过。”
“凭什么你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凭什么你想要什么都能得到?陈誉乔,老天为什么会这么偏爱你?”她的语气逐渐激动起来,说到最后,甚至有些呼吸不畅。
陈音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其实她早已后悔很多次。早婚,怀孕,她的人生仿佛只是为了赌一场气,而对方只不过是她臆想出来的泡影。
“你恨我恨到这个份上,恕我真是难以理解。”陈誉乔似乎也感到浓重的疲惫,他沉寂了一会儿,才再度开口。“陈音,事已至此,我不妨说的更明白一点,你以为你为什么能有挣扎的机会?”
“你搞错了,陈音。不是因为我,你才痛苦,而是因为我,你才能感到痛苦。”
“因为真正别无选择的人,连选择痛苦的机会都没有。如果我像你一样任性,爸可能已经被赶下台,你手头的那些股票也会成为废纸,没有人会管你,懂吗?”
他看了一眼腕表,缓缓从座位上站起来,目光泠然地俯视着她。“我今天不是来听你忏悔和坦白的,我是来告诉你,二十四岁的陈誉乔早就死了,从今以后,不要插手我的事,不要招惹我的人。”
“爸妈年纪大了,希望家庭和睦,所以我给你留最后的颜面,但如果再有下次,我保证你会失去你最珍贵的东西。”
“相信我,那个时候,才是你真正需要恨我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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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
…………
你离婚后第一次见到陈誉乔,是在徐轻的婚礼上。
早春时节,乍暖还寒。他的穿衣风格还是老样子,纯黑羊毛衫外搭白色暗纹衬衫,深灰色的风衣外套挂在臂弯,人随意地站着,大概是在和人闲聊,看上去一派彬彬有礼的斯文模样。
商圈颠来倒去就那么些人,你纵使再不关注,却也能从只言片语里了解到他的近况。
三年不见,昔日的陈总变成陈董,曾经低调温和的手段在上任后统统不见,不但用钱把一堆元老砸出局,还对集团高层来了场大换血。
用辛则勉的话评价,“这小子做事可真够劲儿,比他老子还要狠。”
你对此毫不意外,陈誉乔三十出头就想在这个位置坐稳,不杀伐果断一点儿,恐怕自己就得伤筋动骨。
“云姐姐,你怎么还在这里!”
徐轻的堂妹徐滢一向咋咋呼呼,简直是“未闻其人,先闻其声”的典范,她喊这一声,引得数人纷纷侧目,向你们这里看来。
你的目光还未来得及从陈誉乔身上逃走,就被他毫不遮掩的注视搞得避无可避。礼厅的暖光把记忆中那双漆黑的眼睛映成浅琥珀,他向你露出浅淡的笑容。
…………
说实话,你从没想过徐轻会结婚。
哪怕现在已经进行到了交换戒指的环节,你仍然觉得她有下一秒就逃婚的可能。
你站在一步之外,静静地看着这位陪伴了自己将近十五年的朋友。
脑海属于你们的画面如走马灯般逐帧播放,曾经那些或嗔或怒,或喜或悲的岁月像大型连续剧一样轮番上演,你能分享到她发自内心的喜悦与幸福,却又因为预感到她从此将会走向另一个人的生命里而无可避免地感到空虚。
友情里的独占欲发作起来,比所谓的爱情还要肝肠寸断。
要幸福,徐轻,你一定要幸福。
你晕晕乎乎地被灌了许多酒。徐轻刚才来找你闲聊,你怕她喝到不省人事只好笑着让谌群青把她带走,一个人自顾自地喝到最后,胃里泛酸,口腔发苦。
“别喝了。”有人将酒杯从你的手里抽走,你回头看,正是你那位优雅绅士到无可挑剔的前夫。
“你把这里当酒吧吗?”多年没见,陈誉乔风采依旧,牙尖嘴利的程度不减分毫。
“我倒是可以付钱,只是陈先生你要替主人家收账么?”你反唇相讥,并不怯场。
陈誉乔没回话,他神色平静地看着你,嘴角残存着一点微薄的笑意,目光澄澈又温柔。
真是见鬼。
他这样云淡风轻,倒显得你的匆匆离场那么心虚仓惶。
“外面雨很大,坐我的车吧。”陈誉乔执着地追上来,简直像个狗皮膏药。
你没讲话,雨天的交通一贯是拥挤的风格,无论是人流还是载客量都是如此。
“辛云照,我们的关系还没差到这种地步吧。”陈誉乔的语气很真挚,“谌群青的咖位摆在那里,现在不知有多少娱记在蹲第一手资料,难不成你想当版面头条?”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再倔强下去倒显得你有些不知好歹。
你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那还真是要麻烦你了,陈先生。”
……
陈誉乔开车跟你是两个极端,你稳中求快,他是快中求稳。
路程还未过半,你就再也受不了,跌跌撞撞地下了车,扶着路灯开始干呕。
“你是不是在报复我?”你本来就喝了酒,吹了冷风,此刻更是头昏脑胀,手脚虚浮。
陈誉乔还在轻轻拍着你的后背,手上的伞微微倾斜到你那里,罩下一片阴影。“你自己喝了那么多?又要怪我?”
“又?”陈誉乔总是能轻松煽动你的怒火,“陈董说话还真是玄之又玄,精妙绝伦,一个字就把自己的责任撇的干干净净。”
“对,是我的错。”你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侧身就要离开。“我何德何能能让您纡尊降贵给我当司机,干脆就在这里分道扬镳吧。”
“辛云照。”陈誉乔从后面拉住你的手,声音颇为无奈,“你能不能别这么不识——”
他的声音在看到你面容的一瞬间戛然而止,一切语言都被你的眼泪冲淡得了无痕迹,陈誉乔今晚第一次觉得这雨声吵闹得令人头痛。
“好了好了,我的错。”他的掌心那样灼热,道歉声散在雨里。“对不起,对不起。”
你却哭得更狠,心里面的伤口仿佛又裂开了一块,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才能弥补。雨水顺着伞沿流下来,滴在滚烫的额头上。
陈誉乔的肩膀被泪水和雨水浸湿了一大半,却始终没有出声,他好似渐渐明白了你的哭泣和他并不相关,却默默无闻地承担了你所有的眼泪与嗫嚅。
“对不起,弄脏了你的衣服。”你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时,眼泪已经流了那么多。你恍若梦醒般去包里翻找纸巾,不敢抬头看他的表情。
陈誉乔没应声,他极其自然地将手中的伞交换了你手中的纸巾,再慢慢地将你脸上花掉的妆尽数抹掉。
温热的手心紧贴在你的侧颈,细长的手指轻轻掠过你的脸颊。伞将沉沉的雨幕隔绝开来,在安静的仿佛凝滞的时空里,你觉得陈誉乔的眼里好像有一团火在跳动。
你疑心那是错觉。
……
手机响的时候,你正在和营销部的广告组组长赵真岚开私人小会,对方是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常常冒出些天马行空的想法。
陈誉乔的名字在屏幕上闪烁着,你下意识将手机反扣过去,眼不见心不烦。
“辛总,我是打扰您的私事了吗?”赵真岚瞄了眼桌上的计时钟,“现在好像已经到下班时间了。”
“没关系。”你讪讪一笑,“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赵真岚摸了摸鼻子,一副了然的表情,“算了吧,我还是赶紧下班,以免成为某位先生的绊脚石。”
这说法完全是误解,但你不认为有必要在同事面前对自己的感情状态做多余的解释,便只是笑笑,在赵真岚走后接通了电话。
“陈董,请问您什么时候申请破产?”你的开场白毫不客气。
“短期内恐怕实现不了。”陈誉乔在那头轻声地笑,“有空吗?一起吃饭。”
“没有。”你直截了当地挂断了电话,调成静音模式。
然而该来的总是躲不掉,刚打开电梯门,你就看见陈誉乔正坐在公司前台的沙发上,漫不经心地翻阅着Toffiter的专题杂志。
“你来这里干什么?”你还是难以装作对他视而不见。
“请你吃饭,顺道求你帮点小忙。”陈誉乔放下杂志,抬起头来看着你。“辛小姐赏个脸,如何?”
……
“你想要这条项链?”你看了一眼陈誉乔传过来的图片,黑色的丝绒上躺着一条钻石吊坠,白金的细链和昂贵的梨形白钻交相辉映,发出璀璨光芒。你有些惊讶,“这个在市场上估计买不到的。”
“那私人收藏呢?”陈誉乔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茶,“也没有吗?”
“不确定,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下我法国的朋友,但是对方卖不卖,我说了不算。而且——”你补充道,“这种品质的项链,原产量低,价格也会高很多。”
“没关系。”陈誉乔微笑,“多少钱都可以。”
“也对,反正你最不缺的就是钱。”你不免生出好奇之心,“这么贵的项链,你要送谁?“
”还没想好,不如你帮我想想。“陈誉乔显然不想说,在绕圈子。你懒得和他动脑子用话术,何况你在这方面常常要比他逊色很多,索性不问,埋头吃饭。
”你现在还是不吃辣吗?“陈誉乔很快地剥好一碗虾,面前的虾壳堆成小山丘。”这家的虾要辣的才最好吃,我总觉得清淡的有一股怪味,你尝尝看。“
”那是因为你不爱吃海鲜,辣味把鲜味都掩盖掉了。“你觉得陈誉乔真是好运,常吃辣却不爆痘也不上火,不像你一吃就要胃痛,患各种炎症。”人的习惯是很难改变的。“
陈誉乔拿筷子的手一顿,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你以为他明白了你的意思,大家都是聪明人。不必将关系处得水火不容,就算做不成朋友,好歹不要做仇人,在生意场上树敌不是什么好事,你不想与他结仇,更不想与他保持什么似是而非的暧昧关系。
陈誉乔对你的关照,关注,关心,不过都是习惯。
习惯虽然难改,但不是不能改。
……
温子饶的来访属实让你措手不及。你记得自己之前明明问过他要不要一起回国,他当时说自己手上还有个很要紧的课题,抽不出时间。结果你从法国回来还不到三个星期,他就出现在了宜港的机场。
“你订酒店了吗?”车窗大开着,晚风吹得脑袋有些发烫,流光溢彩的灯光汇成彩色的溪流,在暗夜里安静浮动着。
“还没有,来的有些急。”温子饶趁着红灯的当口,轻轻摩挲着你搭在变速器上的手,“去你那里先住一晚,可以吗?”
“嗯。”手上起了一层细微的痒意,你心知温子饶是特意将姿态摆低前来求和,便顺势也给他个台阶下。“只是我家有点乱,你可不要嫌弃。”
“怎么会?”温子饶笑意很淡,“你人后的样子总比人前的要有趣很多。”
他这话仿佛意有所指,并且隐含的内部逻辑让你感觉有些不适。但你考虑到他大概是随口一说,便抿出一个笑来,只在心里腹诽。
从机场到你家不算太远,这地方是辛则勉特意给你选的,离机场近,方便出差,离Toiffer中国虽远,但胜在小区门口就是地铁,毕竟早高峰开车还不如坐地铁。
你在电梯里向温子饶聊起这些,他只是笑笑,“伯父不亏是生意场上的人,考虑事情又周全又细致。”
你突然不太想说下去,温子饶大约是心情不好,谁惹他了吗?你心里也有些烦躁。他在法国当教授带课题,跟你有什么关系?犯得着对你像对研究生一般的敷衍和阴阳怪气吗?何况哪个好导师是这种样子?
下了电梯,温子饶却从身后轻轻拉住你,身体的重量沉沉地压下来,唇也同时覆上去,手掌落在腰间。你反射性地想要挣脱,却被他抱得更紧。
“一点儿都没想过我吗?”温子饶直直地看向你眼底,像是在捕捉着什么。走廊的灯光暗得钝化了人的脸廓,你第一次发现,他的眼睛居然长得很像一个人。
心底像是被滚烫的烟头碾过,你慌张地推开他。“你回国就是为了和我做这个吗?”
温子饶往后退了半步,神色不明地看着你,“后天是情人节。”
“抱歉,我忘记了。”你的掌心一片粘腻,额头上沁出冷汗。“我今天不太舒服,明天吧。”
“辛云照,你这样真的让我觉得自己做的都是多此一举。”温子饶的话不知道在指哪一个,你隐约觉得他此刻满怀怨气。
……
“你干嘛非要去酒店。”第二天早晨,温子饶已经开始在看房。你实在难以理解,“家里明明有空房。”
他的手指还在手机屏幕上滑动,“未婚同居,伯父知道了,肯定要不高兴。”
“他没你想象的那么古板,你不用担心这个。”
“他可以不要求,我不能不考虑。”温子饶淡淡道,“要娶人家女儿,自然要小心翼翼。”
“你想和我结婚吗?”你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求婚吓了一跳,心里压抑许久的话不经意脱口而出。
也许是因为已经结过一次婚所以新鲜感全无,也许是因为别的无法言喻的原因。你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一点儿都不开心,只觉得心头像是堵了一块巨石。
“你不想和我结婚吗?”温子饶没有回答你的问题,他深知反问是最能让对手偃旗息鼓哑口无言的方式。
“我觉得现在不是好时机。”你看着他从沙发上站起身去拿行李,漠然的态度让你大为光火。“我们只相处了八个月,现在谈结婚未免操之过急。”
温子饶不答话,行李箱在地板上发出摩擦的尖锐声音。你知道他是故意的,他昨晚进屋的时候明明可以做到安静而顺利。
他走到门口,突然回过头来。
“我记得你之前说,你和你前夫,从认识到结婚也不过四个月。”
“所以我们离婚了。”你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他,“你也想尝试一下吗?”
……
世界上的巧合有时多得真像人为,你前一秒还和温子饶因为结婚这件事闹得很僵,下一秒就在楼下看见了你的那位前夫。
“干什么去?”陈誉乔脸上还挂着惬意的笑,目光蜻蜓点水般地在温子饶身上点了一下。“Toffiter周末还要上班吗?”
“自然比不得陈董你,雇了一堆无产阶级为你当牛做马,本人却跟个孤魂野鬼似的在街头闲逛。”你冷笑一声,“你站我家楼下干什么,这小区招保安招到你头上了?”
你刚和温子饶生了一通闷气,见了陈誉乔,恨不得全都发泄在他身上。
陈誉乔也不恼,语调居然还很愉悦,“这么早就开始发火?谁又惹到你了?”
“It’s none of your business, sir.”你觉得陈誉乔真是闲出病了,“到底干什么?麻烦您有话快说好吗?”
“原定的日期到了。”陈誉乔双手插兜,好整以暇地看着你,“我来这边办点事儿,顺道路过你家,想着来问一下。”
“项链……对……”你从昨晚忙到现在,居然把这事儿给忘了,本来旺盛的气焰消散了大半。“我稍后去联系一下对方的代理人,得到回复后给就你发消息。”
“好。”陈誉乔点点头,又将话题转到了温子饶身上,“这位是?”
“温子饶,阿照的男朋友。”温子饶先你一步做出反应,他的表情是不同寻常的淡然,淡然到你为此觉得诡异。
“你好,陈誉乔。”陈誉乔嘴角的笑意也渐渐褪却,你已经很久没见过他这个样子,神色从容,语气温和,眼神却冷极。
……
温子饶一路上都没怎么讲话,大多数时间都在手机上回消息,你听着他在这边用法语和学生对接,心里居然觉得好笑。
“你还不如把事情都忙完了再过来,反正我会一直待在宜港,你随时都可以来。”你也是当过研究生的人,难免感同身受,“现在搞得两头忙,不是得不偿失吗?”
“你现在倒是为我考虑。”温子饶将手机反扣在膝盖上,嗤笑一声。“我还以为这些事情,在你不管不顾要回国的那一刻,就已经想清楚了。”
吱———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剧烈的噪声,好在有安全带的掣肘,你才不至于撞到方向盘上。
温子饶脸色很差,“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温子饶。”你冷笑着,眼睛却注视着前方。“难道你千里迢迢跑过来,就是为了让我不痛快?那恭喜你,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我真是不明白,只是一个有关工作所在地的问题,我们为什么要从法国吵回中国?Toffiter的调任令早就公布,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是,现在说当然没有用。”温子饶的胳膊搭在车窗上,手指轻轻按着太阳穴。“我是你什么人?我哪配置喙你的决定?”
“辛云照,我真希望你言行一致,能如你当初所说是出于梦想才回国发展,而不是为了别的什么人,什么事。”
“你究竟想说什么?”你气到极点,决定不再委屈求全。“哪怕你要给我定罪,判决书上也该写清楚我的恶行。”
温子饶却突然沉默了下来,他的脸背对着你,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我不喜欢open relationship,你知道的,我也无法理解一些和前任做朋友的行为,这在我心里和藕断丝连没有区别。”
他说的不算隐晦,你很快就反应过来。“你是在暗指我和陈誉乔纠缠不清吗?”
你向来不畏惧与人争论,也不排斥同人吵架,毕竟在某些时候,歇斯底里的爆发往往会暴露出一些被隐去的问题,而这些地方恰是关键。
可是现在,你却觉得这场对话索然无味,多说一句都是累赘。
“也许你对他的确没有意思。”温子饶语气和缓了一点,暗讽的意味却没有丝毫衰减。“是他自己非要凑上来,你们之间的亲昵,默契,交谈,也都是我臆想出来的,你清清白白,出淤泥而不染。”
“随便你吧。”你真的懒得再说下去,“再往前直走两分钟就是酒店,慢走不送。”
……
拿到那条项链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你有些懊悔自己为什么要应承下陈誉乔的差事,分明有更好的人选。
“云榭水岸,密码你知道。”
陈誉乔发信息过来,他的聊天风格很商务化,连昵称用的都是姓名缩写。
你觉得脑海中有关陈誉乔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温子饶的怀疑虽然是主观臆断,但如果易地而处,你也无法保证自己不会多想。
你恍惚间自己想起刚到法国不久,陈誉乔就特意打电话过来将那个u盘的事情解释了一遍。
“我不可能爱她的,就算我恢复了记忆,我也不会爱她——”
“若你当初不走的那么急,我们也许就不会——”
他说到最后,居然再也说不下去。
不会怎样呢?当时你们的婚姻已然走入迷雾,每一步都像踏入虚无,各自都有未解的难题,谁又能保证婚姻存续的长久?
车外忽然飘起细雨,敲在窗上,像是幽灵叩问其心。
你将车停在统一停车场,抱着箱子飞奔到陈誉乔那里时,上衣几乎都湿透了。
他彼时正靠在沙发上开视频会议,身上盖着的浅棕毛毯有一半都滑到地毯上,茶几边摆着一瓶酒,看起来价格不菲。
“抱歉各位,我现在有点突发情况需要处理,给我五分钟。”陈誉乔合上电脑,施施然朝你走过来,“你怎么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他点开手机按了供暖指令,“去换套衣服吧,二楼卫生间有吹风机。”
“我才不穿你的衣服。”你将项链盒塞到他手里,“我现在就要走。”
“没让你穿我的。”陈誉乔握住你的手腕,语气颇有些无奈。“卧室里面有你的衣服。听话,不然会感冒的。”
你拗不过他,只好乖乖上楼去换衣服。陈誉乔真爱管东管西,自己过得麻烦,还要连累别人一起。
当初你走的太急,剩下一些衣服没有带走,发短信让陈誉乔扔掉,谁知道他居然都留着,还码的整整齐齐。
说实话,你真想一把火把这些东西烧干净,往昔的东西究竟有什么值得保留?那摇摇欲坠的缘分,午夜梦回时都会让你郁结于胸,他怎么会这么依依不舍?
……
你下楼时,会议已经结束,陈誉乔就坐在沙发上,手里的玻璃杯轻晃,荡出琥珀色的微光。他像是在发呆,直到你走到他面前,才恍若梦醒般地将目光从墙角处的落地灯上移开。
承装着项链的盒子大开着放在一旁,你惊觉实物比图片还要漂亮,即使在这样柔和的灯光下也不掩其夺目的璀璨光芒。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你喜欢它吗?”陈誉乔过头来看着你,嘴角的笑容浅淡得像一层飘渺的雾气。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陈董。”
你的指尖被攥得发白。
“已经过十二点了。”陈誉乔微眯着眼,举起杯子向你致意,语气缱绻得好似爱人间亲密真挚的耳语。“情人节快乐。”
浓郁的暗色在他眼底晕染开来,像昏沉天幕下沉静的深海。你隔着无数的泡沫与他相逢,看不清他的脸,更看不清他的心。
陈誉乔忽然笑了笑,他从沙发上起立,慢慢走到你身边,指尖上挂着那条价值连城的钻石项链。
你本以为自己会选择夺门而出或是毫不犹豫地甩他一巴掌作为回礼,可事实上你只是木偶似的站在原地,任凭他用细长的手指挑开你衬衫领侧的衣扣,在锁骨上留下暧昧的摩挲与轻抚。
“好看。”明明灭灭的光影中,陈誉乔目光幽深,虔诚得像是在目睹某种献祭仪式的完成。“很衬你。”
“你现在是在做什么?”你的声音在颤抖,“我们早就结束了。”
按在你后颈的手指骤然加重了力道,陈誉乔眼眸深深,面上却依旧保持着从容的风度。“我记得你大学时在访谈里说希望结婚的时候能戴上缪尔默设计的首饰,他的作品是你对珠宝设计梦想的启蒙。”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他应当喝了不少酒,脸颊居然透着点绯色。“这样当初结婚的时候,我就可以送给你。”
“没关系,没关系……”陈誉乔低声呢喃着凑过来。“之前没给的,我以后都会补上来,你原谅我,好吗?”
在他的唇刚要落在你嘴角的刹那,你终于送给了他迟来的一耳光。
羞恼的泪水从你的眼角滑落,如同过往的无数瞬间,你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好像很容易在他面前掉眼泪。
“你到底想要什么?陈誉乔。”心里突然袭来铺天盖地的狼狈感,你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这样希望和他来场歇斯底里的争吵。
“你处心积虑地接近我,留着我的衣服,买了我年少时的梦,所以呢?你想要什么?我当年明明说的很清楚,我只是想要好聚好散,两不相欠。这世界上的女人很多,你放过我吧好不好?”
多可笑啊,情人节的凌晨,你在前任的家里给了他一巴掌,自己的泪却止不住地流。
陈誉乔的嘴角还在渗着血,他站在一步之外,声音中含着一种寂静的温柔。
“我难道没有放过手吗,可结果呢?”
“你找了一个根本不合适的男友,整个人脆弱得像块随时随刻就要融化的冰,徐轻结婚的时候你哭成那个样子,你要我怎么办?”
陈誉乔借着微光描摹着你的模样,眼睛有些发热。“如果你这些年过得不快乐,那我的牺牲又有什么意义?”
隐秘的疼痛感在心底蔓延开来,明明周遭那么安静,你却感觉世界充满着杂音,一道一道地划在你心上。
自从回国后,你们每一次相见,他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稳操胜券的镇定模样,直到现在,他的笑容终于消失不见,虚伪的假面像风化的岩石一样出现裂痕。
陈誉乔在哭。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从来都看不见我的真心,也许我不会爱人,对不起。”
他的话像引发雪崩的那一小片雪,狠狠灌进你的耳朵。“可我真的爱你,辛云照,如果这世上根本没人能如你所愿,你为什么不能回头来看看我。”
他的声音依旧那样冷静,两只眼睛却在流泪。
一滴一滴落在你心底。
在某个瞬间,你终于肯承认,自己当年那样迫切地离开,心底怀着强烈的怨意。
如果不是他的曾经,你明明可以心无芥蒂地和他走到人生的末尾。你曾经那样决绝地和过去划清界限,准备开始新的生活,最终却是徒劳无功。
陈誉乔永远都是这样,在你准备适应新的平衡之后,将所有都粉碎给你看。
你根本不知道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直到血腥味在舌尖弥散开来,你一边哭一边咬破他的下唇。陈誉乔一声也不吭,他的手扣在你发顶,哄小孩一样地摩挲着。
你在他怀里卸了力气,却还是不死心用牙齿去碰他的脖颈。
“别咬这儿。”陈誉乔的声音有些哑。眼圈还是红的。“会死人的。”
他低下头去碰你的唇,没有更进一步,只是在表面轻啄着,柔顺的上衣面料被你颠来倒去地揉作一团。
“你要和我上床吗?